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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05.婚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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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陽透過糊了天青色紗綾的窗戶照進來, 薛錦棠睜開眼睛, 大大伸了一個懶腰,腦袋昏昏沈沈的。

門外,杏枝已經守候了一個半時辰,天微微亮的時候, 她就在等著了。世子爺已經給她創造了機會,能不能把握住,就看她的表現了。

聽到屋中有動靜,杏枝小心翼翼地問:“郡主, 現在要起床嗎?”

“嗯。”

聽到自家郡主熟悉的聲音,杏枝幾乎要熱淚盈眶, 她也不叫人,自己捧著裝了溫水的銅盆進入內室。

薛錦棠已經自己撩了簾子,坐在床邊了。

杏枝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,不敢與薛錦棠對視:“郡主,奴婢服侍您穿衣。”

從前,杏枝是薛錦棠身邊的第一丫鬟,深得薛錦棠倚重信賴, 薛錦棠大事小事都交給她去辦,好吃的, 好玩的, 漂亮的衣服首飾, 都不忘捎帶她一份。

她們不單單是主仆, 還是互相信任依靠的好夥伴、好朋友。

到趙見深身邊之後, 趙見深升了她的職位,讓她做二等女官,手底下管著五個女官,二十幾個王府丫鬟,她還是暗衛小組的組長,可以說她是出盡了風頭,一步登天了。

大家對她恭敬有加,俯首帖耳,她並不開心,反而越來越懷念之前在薛錦棠身邊的日子。

杏枝服侍薛錦棠穿衣、洗臉、梳妝。

薛錦棠長得嬌美驚艷,不化妝就出盡風頭,走到哪裏都能把別人的註意力吸引過來,所以,她基本就是用清水洗臉,用面脂塗臉,很少化妝。

趁著她照鏡子梳頭的空檔,杏枝跪在地上:“郡主,奴婢知錯了,您能原諒我這一回嗎?”

薛錦棠放下銅鏡,轉身看她:“你是燕王世子的人,本就是因為他的安排你才來到我的身邊,你忠於他,並沒有錯。現在,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,你我主仆緣分已盡,談不上讓我原諒你這一說。”

杏枝紅著眼圈搖頭:“郡主待我如家人姐妹一般,我辜負了您的信任,杏枝自知有錯。我以後再也不會了,郡主,你原諒我吧。”

杏枝雙手捧上賣身契:“求郡主原諒杏枝。”

其實薛錦棠心裏也惦記著杏枝。這幾個月,她冷靜了許多,回想她們主仆相處的點點滴滴,杏枝替她制藥、遇事護在她面前、做的飯也很好吃,除了下蠱那件事之外,杏枝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。

昨天她特意問了趙見深,杏枝有沒有受到懲罰、或者受到欺負。

趙見深回覆她,杏枝可是服侍過你的人,我怎麽敢處罰。好好地安置了她,還給她升了職位,現在杏枝過得很好,處處都好,就是有一點,她一直想回到你身邊。

薛錦棠認真想了想,杏枝的確是個人才,兩人熟悉,又有感情。只是,杏枝是趙見深的人,她可不想自己身邊繼續放一個趙見深的釘子,時時刻刻監視著她。

他們感情好是一回事,她需要忠心耿耿的奴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所以,趙見深就安排了杏枝過來,讓她們先見一面。

沒想到杏枝這麽果斷,竟然連賣身契都捧過來了。

薛錦棠心裏已經決定接納杏枝了,但還是要把醜話說在前頭:“你現在已經是女官了,再到我身邊做丫鬟,其實是委屈了你。”

“奴婢不委屈。”杏枝膝行幾步,眼中含淚,可憐巴巴的:“郡主,奴婢想回到您身邊。”

“也不是不行,但是我有要求,我要的是完完全全忠於我的奴婢。”薛錦棠看著她:“不是忠於我跟趙見深,是只忠於我一個人,你能做到嗎?”

杏枝忙不疊點頭:“能,郡主讓奴婢做什麽,奴婢都願意。”

“好,那我有個考驗給你,你能做到,我就接納你。”

“請郡主吩咐……”

“你看到窗外站的那個人了沒,去,給我狠狠揍他一頓。”

昨天晚上,他鬧了她後半夜,雖然什麽都沒有做,只是抱著她睡覺,卻讓她心裏亂哄哄的,根本睡不著。

實在沒辦法了,她才把他趕走,早上一睜眼,就看到他影子映在窗欞上了。

什麽解蠱毒有許多註意事項,全是謊言。

窗戶上的影子突然僵硬了一下,杏枝跪地的身姿也僵硬了一下:“郡主,您的吩咐,奴婢不得不從。但世子乃奴婢舊主,奴婢也不能冒犯。奴婢只能以死謝罪了。”

杏枝從靴中抽出防身的匕首,胳膊一擡就要抹脖子,薛錦棠忙大喊:“住手!”

杏枝停下來,傷心地看著薛錦棠:“郡主,我沒能通過您的考驗。”

“好了,好了。”薛錦棠讓她把匕首收起來:“通過了。只是有一點,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,不要動不動就抹脖子。”

“不過我發現你的確不適合待在燕王府,從前你在我身邊的時候,多機靈啊。現在你才回來這麽幾個月,就變得這麽笨了,竟然連真話、玩笑話都分不清了。”

“既然如此,我還是收留了你吧。免得你長久待在某人身邊,受某人影響,變成癡呆都不說不定。”

杏枝喜極而泣,含著眼淚:“杏枝一直都很笨,到了郡主身邊才變聰明、漂亮了,都是受了郡主的影響才會有這麽大的改變。以後杏枝要永遠跟在您身邊,一直聰明、漂亮。”

主仆二人冰釋前嫌,拉著手說話,根本沒人搭理門口站著的某人。

某人黑了臉,咳了一聲。

杏枝這才反應過來,說了句“奴婢去準備早飯”就跑了。

某人氣哼哼走進來,一把抱住薛錦棠的腰:“昨天是誰跟我恩愛有加,這才過了一夜,你就想不認賬了,還讓杏枝揍我?”

“揍你?”薛錦棠斜著眼睛看她:“揍你都是輕的,抓你、咬你、弄死你都是常事,你後悔啦,現在還來得及哦。”

她眼睛原本是圓的,這樣斜斜瞥著,又漂亮、又驕傲,像個小孔雀一樣,別提多臭美了。

可這個臭美的模樣,他看在眼裏,愛在心頭。

趙見深喉頭混動,嗓子低低啞啞:“你想弄死我?怎麽個弄法?”他一低頭,在她耳垂上吸了一下。

“你……”

薛錦棠不得不承認,這樣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有片刻的意識模糊。

“你放開我。”她呼吸急促了,聲音有些嬌。

趙見深就真的放開了,他其實一千一萬個不想放手,但是天色不早了,她還沒吃早飯,不能餓壞了她。

早飯很豐盛,紅小豆、花生、紅棗熬成的三紅粥濃稠鮮亮、搭配熱油炒過的雪菜,既能開胃,又能滋補氣血,能迅速喚醒人的腸胃,讓人食指大動。

大油糕、薺菜包、蒸蛋羹……都用甜白瓷的碗裝著,色香味俱全。

沒有其他人,就他們兩個,趙見深盛了一小碗粥給她:“喝粥,還有十天是你的小日子,這幾天,你都吃三紅粥吧,補腎、健脾、養血,好好補一補。”

薛錦棠微微紅了臉,嘟囔道:“你怎麽記得比我還清楚。”她自己是不記的,快到時間了,自然有丫鬟提醒她。

趙見深笑了:“要不然你以為咱們的婚期為什麽是下個月十六?避開你的小日子,我們才能……”

“行了!”薛錦棠被他的厚臉皮折服了。自打兩人定下親事,他簡直成天滿腦子就是那件事,難道那種事對男人來說就那麽有吸引力嗎?

她想象的婚後日子,是兩人花前月下,海誓山盟,而他想的卻是鴛鴦戲水、被翻紅浪。

真是……差距太大了。

她臉紅的樣子真好看,趙見深想著,快了,還有一個月,到時候我就把你撲倒。

“主子。天機道長來了。”

範全聲音平穩,其實暗地裏咬牙切齒的咒罵天機老神棍、老騙子!

“你好好吃飯,這一碗要吃光,等會我過來檢查,沒吃完就要罰你。”

趙見深放下碗筷,出去了。

天機道長笑得不懷好意:“怎麽才吃飯,起來晚了?”

“不關你的事。”趙見深問:“我已經準備好了房間,解蠱具體要怎麽做?”

天機道長哼道:“怎麽?不信任為師?”

趙見深沒說話,眼神涼涼的。

天機道長最怕他這樣,所以他自己先投降了:“好了,為師告訴你就是。先吃藥,讓體內的蠱蟲發作,然後割開手掌心的肉,把黑公雞雞冠上的血滴在傷口上,這樣蠱蟲就會跑出來,為師用乾坤盒接著,七七四十九日之後,把蠱蟲煉制而成的藥物服下,蠱毒就完全解了。”

“還要等四十九天?會不會有後遺癥?”

天機道長走進房間,朝椅子上一坐,撓撓臉,撓撓後背:“雖然要等四十九天,但是這四十九天是不會有任何異樣不適的。如果你們……那個了,到時候藥丸給你吃就行了。沒什麽後遺癥,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任何影響。”

趙見深“嗯”了一聲:“如果你騙了我,你休想從京城帶走一兩銀子。”

“哼!”天機道長翻了個白眼:“你把為師當成什麽人了?那可是我的徒兒媳婦,為師以後還要指望她給為師養老送終呢,這次是頭一回在她面前顯露伸手,怎麽可能砸自己的招牌?”

趙見深也知道這老神棍小事不靠譜,大事從未失算,就道:“給她催眠吧,等她睡著了,再解蠱?”

“嘖嘖嘖。”天機道長啜著嘴,略帶鄙視:“這還沒娶進門,就心疼上了?你瞧瞧你那點子出息?為師是那種不知道憐香惜玉的人嗎?這樣嬌滴滴的花骨朵一樣的小姑娘,為師會在她面前又是放血、又是放蠱蟲的嗎?你不說,為師也要給她催眠的。”

“去!”天機道長道:“把人帶過來吧。趁著這會子日頭足,陽氣升騰,錯過了時間,又要等明天了。”

……

“道長好!”

薛錦棠是死後重生的人,對這種能人異士打心眼裏存著敬畏。

天機道長上次在薛錦棠面前露了餡,但不是太多,所以這次他依然仙姿飄飄的,但是高冷的神情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春風般溫暖的笑容。

“阿深是我愛徒,你跟他一樣,喚我師父就好。”

他笑容和煦,薛錦棠心頭的緊張感就消失了大半,她從善如流喊了一聲“師父”。

小姑娘長得漂亮,眼睛水汪汪,又乖乖巧巧,聲音又好聽,這一聲師父入耳,天機道長覺得妥帖極了。

“好,好!”他笑著捋了捋胡須:“去床上躺著,師父給你解蠱。”

薛錦棠看了趙見深一眼,他溫柔一笑:“不用怕,我就在這裏陪你。”

薛錦棠這才到床上躺著,她迷迷糊糊的,很快就睡著了。

趙見深盯著天機道長的一舉一動,在他拿刀割她手的時候,他撇過臉去,不敢看。又心疼,又後悔,她被針紮一下,她受了別人一句重話,他都受不了,如今看她手心被劃了那麽大一道口子,他不忍看。

天機道長一聲冷哼,臭小子,當初你拿刀砍為師,要挾為師給你治病的時候,你眉頭都不皺一下。如今她不過破了一個小傷口,你就受不了了。活該你也有軟肋!瞧為師怎麽收拾你。

半個時辰之後,解蠱結束。

天機道長滿頭大汗,是累的。畢竟解蠱需要集中註意力,不能有絲毫差錯。趙見深亦是滿頭大汗,是心疼的。

天機道長搖了搖頭,臭小子,對這小姑娘倒是癡情一片,老道他都有些感動了。

“看在你這麽誠心的份上,為師送你一個大禮。”

趙見深握著薛錦棠的手,給她包紮傷口,頭都不擡一下:“什麽大禮?”

“因為怕她醒來想起夢裏的事,會害怕,所以,我特意給她催眠,讓她醒來記不住夢裏的事。她現在還是被催眠狀態,你想知道什麽,只管問就是,她會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的。”

他嘿嘿一笑:“臭小子,你想問什麽?”

趙見深瞪了他一眼:“出去!”

“哼!”天機道長摸了摸鼻子,悻悻地走了:“過河拆橋,忘恩負義,活該你……嘿嘿嘿,哈哈哈,為師不跟你一般見識,為師等著你來求為師,嘿嘿嘿。”

他越想越樂,高高興興地走了。

趙見深握著她的手,喉頭動了動,猶豫了一會之後,終於問出了藏在他心裏很久的話:“薛錦棠,你喜歡趙見深嗎?”

她還睡著,眼睛閉著,修長的睫毛像把小刷子,白皙的肌膚泛著瓷器的光澤,紅唇像花瓣,微微合著。

她嘴唇動了動,想說話。

趙見深心頭一緊,趕緊側耳傾聽。

然後他笑了,臉竟然有些紅,他親了親她的唇:“我也喜歡你。我永遠愛你。”

親了一下,猶不滿足,又連親了好幾下,又高興地在屋裏走來走去,搓著手,嘿嘿傻笑,高興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。

等薛錦棠醒了,趙見深就恢覆了平靜,只在心裏暗搓搓地高興,除了眼睛比平時更亮之外,其他地方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特別之處。

薛錦棠暗暗發笑。

其實天機道長說那句話的時候,她就醒了。她也好奇趙見深會問她什麽,沒想到他問的問題那麽簡單。

她當時想捉弄他,回答不喜歡他。後來又覺得這樣不好,好不容易有一個表露心跡的機會,幹嘛不說呢。反正她是睡著的,事後不認賬就是了。

只是趙見深的反應讓她特別滿足,她就說了兩個字,就把他高興成這個樣子。還暗搓搓地在心裏竊喜,還以為她沒聽見他剛才傻呵呵的笑聲呢。

就讓他以為她剛才是睡夢中吧。

薛錦棠笑瞇瞇,反正她也不吃虧啊。

總之,兩人心情都挺好的,嘴角都掛著甜蜜蜜的笑容。

吃過午飯,薛錦棠要走,趙見深抓了她的手不讓走:“我進宮跟皇爺爺說一聲,你成親前都不去翰林畫院了吧?”

那豈不是天天跟他黏在一起?

她才不要!

成親前還是保留點空間比較好。

“兩情若是久長時,又豈在朝朝暮暮。”薛錦棠道:“我只請了半天假,今天必須要去的。”

趙見深卻說:“兩情必須要在朝朝暮暮才行啊,要不然長夜漫漫,我孤枕難眠,想你想得睡不著……”

他耍無賴,薛錦棠也不是沒辦法對付他。她把眉一挑:“我今天是一定要走的,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?”

“答應,答應。”趙見深變臉比翻書還快:“以後咱們家都是你做主,你說一,我絕不說二。你叫我朝東,我絕不朝西,你叫我打狗,我絕不攆雞。”

“那好,去準備馬車!”

“是,小人謹遵世子妃之命。”

……

趙見深的日子太美好了,他覺得自己像掉進了糖碗碗裏,連呼吸都是甜的。整天掛著笑容,在沒有人的時候,時常一個人嘿嘿笑。

範全一開始也為自家主子高興,後來就有些擔心,主子該不會是太高興了,有些神志不清了吧。一個人,莫名其妙地傻笑,實在是有些瘆人。世子妃娶到了,人卻傻了!

範全忍不住提醒:“主子,您最近好像去威武將軍府太頻繁了,也該抽空去跟燕王殿下說說話,要不然這風頭都被安平郡王搶走了。”

“不必。”趙見深道:“燕王想給趙見鴻擡名聲,本世子答應,皇祖父也不會答應。”

範全嘆氣:“那也不能任由安平郡王出風頭啊。若是憑他自己的本事出風頭就算了,他分明是蹭您的風頭,還不忘踩您一腳,是可忍,孰不可忍啊。”

燕王故意讓人傳播消息,說趙見深、趙見鴻兩人同時娶親。燕王世子趙見深在京城那是響當當的名聲,說出去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,這趙見鴻是誰啊,竟然跟燕王世子一起成親。

趙見鴻是安平郡王,燕王的長子、燕王世子的長兄,也是一表人才,深得皇上歡心,要不然怎麽會兩人一起成親呢?

哎呦,這麽說,燕王府要雙喜臨門了。

是啊,安平郡王娶的是南陽侯府的小姐,容貌家世都是一流,當真郎才女貌。

外面在傳消息,燕王又不管走到哪裏都帶著趙見鴻,讓他出面做事,替他引薦燕王一系的官員。

不僅如此,就連替他布置的婚房、置辦的聘禮都比照燕王世子趙見深。

短短幾天,趙見鴻就成了京城裏的名人了。而趙見深反倒沒有什麽人提起了。

所以範全才這麽著急啊。

趙見深嗤笑地瞥了範全一眼:“你放心,我已經有了對策,趙見鴻現在越高調,過幾天只會越丟臉。”

“是嗎?”範全還有些不放心,不是他不信任自家主子,而是趙見深這段時間表現出一副“有情飲水飽”只要有薛錦棠,其他一切他都不在乎的模樣,讓範全擔心。

範全道:“既然主子心裏有打算,那奴婢就放心了。宜興郡主長得這麽漂亮,就該配天底下最優秀的男兒,這婚禮自然也應該最隆重。若是讓南陽侯府的小姐搶了風頭,那就太氣人了。就是郡主不在乎,奴婢也會為郡主難過。畢竟嫁人成親,一輩子就一回,誰不想轟轟烈烈呢?”

“還有南陽侯府也過分,跟著渾水摸魚、火上澆油,到處宣揚南陽侯小姐美貌。他們還說,當初選拔世子妃,宜興郡主落選了,沒被選上,而南陽侯小姐能撐到最後,位列前三,就證明南陽侯小姐不管哪方面都比宜興郡主強。”

範全義憤填膺,越說越激動,就差擼起袖子找人打架了:“您聽聽,這是人話嗎?”

“好了,好了。”趙見深打斷了他:“你不必用她來激將我,我要娶她,自然會給她最轟動的婚禮,給她世人仰望的權勢與幸福,絕不會委屈了她。”

“至於趙見鴻與南陽侯府,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。”

範全這才放心了,他家主子最看重的是誰呀,就是宜興郡主呀。既然主子這麽說了,那他就等著看好戲了。

又過了兩天,趙見進宮了,屏退了旁人,他笑嘻嘻道:“皇爺爺,孫兒來跟您求恩典來了。”

“你還記得你有個皇爺爺啊。朕還以為你馬上要娶親了,就把皇爺爺給忘了呢。”皇帝道:“說吧,你有什麽打算?”

這一天,燕王府熱熱鬧鬧的,燕王請了一位首輔、兩位尚書過來,想請他們做媒人。又請了好幾位官員,想請他們家的公子幫著迎親。

大人們笑呵呵,滿口答應。

趙見鴻道:“謝過各位大人。”

“到時候,先去南陽侯府,再去威武將軍府。”燕王舉杯:“有勞各位大人了。”

那幾位大人遲疑了:“這……不妥吧。”

燕王道:“正所謂長幼有序,阿鴻是長子,應該排在前面。”

有位大人道:“可是嫡庶有別,世子又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。”

燕王心裏不快,嘴上卻笑道:“諸位大人只管去就是,既然父皇讓他們兄弟兩個同時成親,也是因為長幼有序,不想小的先跑在前頭,亂了秩序。”

幾位大人對視一眼,也笑了起來:“既然如此,我們就聽從燕王殿下的吩咐了。”

賓主飲酒歡宴,都很高興。

就在此時,王大德過來宣旨了,眾人前去接旨。
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,燕王世子趙見深,乃皇孫中第一人,深得朕心,特許其在重華宮舉辦婚典。著內閣首輔為正媒,兩位次輔為副媒,其他是以,均由禮部操辦,欽此。”

燕王接了旨,心裏那個氣啊,恨不能跑去把趙見深給打一頓。

可幾位大人還在,他再氣也不敢表露出來啊,只能忍著氣帶著笑:“沒想到,阿深竟然有這樣的造化。”

“殿下,微臣突然想起還有事沒處理,現行告退。”

“微臣身體不適,這個時候該吃藥了,請恕微臣失禮。”

“微臣也要回家了……”

幾位大人腳底抹油一般,紛紛跑了。

廢話,皇上偏疼燕王世子,都讓他到宮裏舉辦婚禮了,分明是看燕王不順眼,給燕王世子撐腰了。這時候還不跑,不傻嗎?

趙見鴻心裏恨意滔天,終於不再是笑面虎模樣了:“父王,深弟進宮跟皇祖父說這件事,都不提前跟您說一聲,實在太過分了。他眼裏還有您這個父親嗎?”

燕王氣得渾身發抖,把桌子錘得咚咚響。這哪是兒子,簡直就是他的克星仇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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